文／张国宝

国家发改委原副主任、国家能源局原局长

      3月1日晚上，正在东京参加第8届世界智慧能源周和亚洲开发银行会议的北京国际能源专家俱乐部总裁陈新华发来一组日本加氢站的照片和一篇短消息如下： 

      “清洁汽车的未来已来：东京街头位于东京塔附近的加氢站：光是Iwatani这个牌子，就在东京有30座加氢站。今晚参观时，正好有两辆车过来加氢，因此观摩了整个不到5分钟的过程。氢的价格是每公斤1100日元（约65元人民币），一公斤氢气可以跑100公里。一辆丰田燃料电池新车加满后可以跑650公里。据这个加氢站的服务员小哥介绍，每天有30辆车来加，加气量在100公斤左右。

      氢气来源丰富，可以从化石能源提取，也可以从生物质里产生，更可以利用可再生电力对水进行分解获得。以氢为原料的燃料电池汽车不排放任何污染物，因为产生的是水。氢气非常安全，这个加氢站的安全设施还不如加油站的严格。

      日本把氢能提高到国家战略的高度，并已经建成了整个价值链。日本这个能源非常短缺的国家，能否通过氢能引领世界的能源转型？如果前几天的会议我们听到的是政府的决心，今晚我们看到了它的成果。”    

      无独有偶，韩国总统文在寅也在最近宣布，要把氢能源作为国家战略。他表示，“韩国企业应一起努力，共同抢占氢能燃料电池汽车市场，韩国政府致力于把氢能燃料电池行业变成下一个经济增长引擎。韩国政府会意志坚定的支持氢能燃料电池汽车行业发展，并且确定它是韩国下一代经济增长引擎”。 

      李克强总理在去年访问日本时，参观了日本丰田的氢燃料电池汽车，在国内引起了不小的关注。日本丰田已经把氢燃料电池汽车变成了实用商品，最近又推出第二代氢燃料电池概念车。而我国目前仍以三元锂电池为动力的电动汽车为主流。

      清华大学两名电动汽车“权威”教授发表了一些关于氢燃料电池汽车的言论，大意是列举了氢燃料电池的不足和难点，有一位教授说氢燃料电池应该回到实验室去。他们主张应以三元锂电池为主流，认为搞氢燃料电池困难很大。这些言论引起了业内不同的反应。有的甚至说，如果还能称你们是汽车专家的话，但你们不是电池专家。 

      这使我想起了LNG（液化天然气）的例子。通过多级闪蒸，把天然气冷却到负162度以下变成液体最初是由美国人提出来的，但是把它变成工业化生产则是日本人完成的。

      因为液化天然气需要储存，要有能耐低温的钢材，运输LNG需要制造非常复杂的专用的LNG运输船，运输到目的地以后还要再储存气化。这一系列难点需要一个个科研攻关解决问题，这是一条复杂的产业链，成本会有多高？怎么能和气体的天然气竞争？可以想象这样的问题如果摆在中国专家面前，大概率是要被否定的，甚至会被讽刺为异想天开。

      但是日本人却很执着，没有知难而退，而是一个一个难题的去攻关解决，最后竟然把它变成了一个产业。这可能就是日本人性格和中国人的不同。同样的问题又发生在氢燃料电池上。和LNG一样，燃料电池也会碰到一个一个的难题。但是日本人没有放弃，而是一个一个难题的去解决，终于把它变成了工业化的商品。

      由此想到我们的专家们，遇到这些问题的时候，应该多一些日本专家的愚公精神，少一些智叟的知难而退。其实不仅是LNG和氢燃料电池，在许多产业上也都是如此。现在广泛谈论的芯片其实我们的起步并不算太晚，至少是比韩国和台湾地区要早，但是我们现在却落在了后面，原因固然是多种多样的，但是遇到困难缺乏愚公移山的攻关精神，也是其中之一。

      好在现在中国已经有很多有识的企业没有听这些智叟的劝告，而是行动起来成立了产业联盟，从氢能源的基础设施到燃料电池的制造都已经在铺开。

      我现在才更深刻的认识到，为什么要《把愚公移山》作为毛主席著作的老三篇来学习。